防范中亚的严重地震风险

2010 年 1 月 2 日,塔吉克斯坦的一些偏远村庄发生了 5.3 级地震。据美联社报道,大约有 20,000 人无家可归,但幸运的是没有死亡报告。尽管塔吉克斯坦及其中亚邻国位于世界上最易发生地震的地区之一,但国际媒体几乎没有注意到这一事件。





十天后,也就是 2010 年 1 月 12 日,海地发生了 7.0 级地震。据报道,超过 220,000 人被杀,超过 100 万人无家可归。 2010年2月27日,智利中部沿海地区发生了8.8级的更强地震。它造成大约 450 人死亡,超过 200 万人受到影响。智利地震的死亡人数大大低于海地,尽管其强度更大,这主要是由于更好的建筑施工、更好的准备和更好的反应,与海地相比,智利拥有更多的财富和更好的治理条件。尽管如此,当局的最初反应因缺乏足够的速度和有效性而受到广泛批评(参见 Daniel Kaufmann 和 José Tessada 的《自然灾害》、《国家勤勉:透视智利地震》)。



海地和智利地震应该为中亚及其邻国和国际朋友敲响警钟。地处印度板块和欧亚板块的交汇处,所有中亚国家 [一] 拥有非常高地震风险的重要区域——几乎包括所有吉尔吉斯共和国、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并且中亚的所有大城市,除了哈萨克斯坦的新首都阿斯塔纳,都位于高风险地区。事实上,中亚的城市有着可怕的地震灾害历史:乌兹别克斯坦首都塔什干在 1966 年发生了 7.5 级地震,据报道有超过 300,000 人无家可归。土库曼斯坦首都阿什哈巴德在 1948 年被 7.3 级地震严重摧毁,据报道有 110,000 至 176,000 人死亡。哈萨克斯坦最大的城市阿拉木图在 1887 年至 1911 年间多次遭受地震破坏。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别在 1907 年经历了 7.4 级地震。



世界银行-联合国最近的一份报告系统地审查了中亚国家面临的极高的灾害风险,并得出结论认为,就潜在的生命损失和经济损失而言,地震是最高的风险。 [二] 塔吉克斯坦可能会因重大地震事件损失多达 20% 的 GDP。如果过去严重程度的地震再次发生,由于人口数量和密度增加以及建筑标准较低,估计今天的破坏会更高。根据世界银行和联合国的另一份报告,如果 1907 年发生在杜尚别的地震今天再次发生,可能会造成约 55,000 人死亡和超过 10 亿美元的经济损失。 [3] 根据 1996 年的估计,20 年内中亚城市之一发生 9.0 级地震的可能性为 40%。 [4]



但不仅大城市处于危险之中:人口稠密的费尔干纳山谷(Fergana Valley)拥有约 1100 万人口,被吉尔吉斯共和国、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三国之间的锯齿状边界分割开来,面临着非常高的严重地震风险。塔吉克斯坦东部帕米尔山脉高处巨大的萨雷斯湖——它本身是由大地震和 1911 年的山体滑坡形成的——有可能用 16 立方公里的水淹没阿姆河下游的山谷,如果另一场地震导致自然形成的大坝破裂。据估计,塔吉克斯坦、阿富汗和乌兹别克斯坦有 500 万人面临此类洪水的威胁。



中亚国家应对这种高灾害风险的准备不足。作为苏联时代的遗留物,每个国家都有一个政府部门来应对灾害,但他们只有非常有限的行政和财政资源,也很少有现代规划和响应工具来准备和应对大地震。没有有效的区域准备和响应能力,这是国际边界分隔主要人口中心的地区的基本要求,例如费尔干纳谷,那里的大城市靠近边界,因此大地震可能影响超过一次一个国家。 [5] 该地区建筑物的抗震质量普遍较差,人们对地震的准备不足。例如,日本国际协力机构 (JICA) 最近对阿拉木图的灾害风险进行的一项研究得出结论,该城市在未来 10 到 15 年内发生大地震的可能性非常高。抗震能力低,绝大多数人对高地震风险的认识和准备程度较低。 [6] 据世界银行-联合国估计,只有1%的中亚人口有灾害保险,而且现有的保险虽然成本低,但质量低劣,缺乏可靠的再保险。此外,除哈萨克斯坦外,中亚国家可用于应对重大自然灾害的财政资源完全不足。



国际社会并没有忽视中亚面临的地震风险。 1996 年,一个由国家和国际机构组成的财团在阿拉木图举行会议,审查中亚的地震风险,最后呼吁在国际支持下在区域范围内采取行动。 [7] 亚洲减灾中心于 2003 年在日本神户组织了一次会议,联合国协助评估和规划中亚和高加索地区的灾害风险。联合国开发计划署 2005 年的中亚人类发展报告突出强调了中亚易受自然灾害影响的问题,并呼吁采取国家、区域和国际应对措施。世界银行与联合国和中亚区域经济合作计划 (CAREC) 于 2008 年发起了中亚和高加索灾害风险管理倡议,旨在评估该地区的灾害风险并帮助制定有效的备灾和反应能力。此外,国际和双边援助机构为个别国家提供支持以协助备灾,包括开发计划署哈萨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哈萨克斯坦 JICA、瑞士发展合作署塔吉克斯坦,而德国 InWEnt 和美国国际开发署支持区域地震备灾过去十年的倡议。开发计划署正在为中亚和高加索的主要城市规划一个城市风险管理网络,区域备灾已被中亚区域经济合作确定为一个参与领域。包括世界银行和阿迦汗发展网络在内的多方利益相关者团体成功实施了一个项目,为下游社区安装和预警系统,以防萨雷斯湖发生大坝破裂。

尽管这些国际倡议是善意和重要的,但它们充其量只是局部的、不协调的,并且在区域基础上缺乏紧迫性。在许多情况下,倡议以呼吁采取行动而没有​​有效后续行动而告终,例如 1996 年的财团、2003 年的神户会议和 2005 年的中亚人类发展报告;小规模干预措施未能持续或扩大,就像在国家和地方基础上提高认识和准备的举措一样;地震风险的优先级低于其他风险,例如世界银行-联合国备灾计划;和最初的关注标志,如 CAREC 关注自然灾害的情况——虽然世界银行在 2009 年 6 月的 CAREC 高级官员会议上提交了该倡议的进度报告,但此事并未列入 10 月部长会议的议程2009 年,甚至在联合部长声明中都没有提到。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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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自20年前苏联解体以来,这一关键领域几乎没有取得任何进展,而且可能发生海地规模的重大灾难的风险是一个真正的威胁。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今天中亚国家应对重大灾难(类似于 1988 年亚美尼亚地震,造成 25,000 人死亡和估计 142 亿美元的损失)的能力比苏联时期要小。国家能力非常有限,边界困难,国家间合作薄弱,区域外参与高度受限。



可以做什么?在海地和智利地震向世界其他地震风险高的地区,特别是中亚地区发出的戏剧性预警信号之后,七个步骤应成为当前行动的重点。

需要采取的第一步是提高每个国家最高政治级别对这一基本风险的认识和参与。现实情况是,即使在发生大地震时,较贫困的人群可能会受到最严重的打击,但几乎每个人,包括各国总统和精英阶层,都处于危险之中。现已去世的土库曼斯坦第一任总统萨帕尔穆拉特·尼亚佐夫 (Saparmurat Niyazov) 在 1948 年阿什哈巴德 (Ashgabat) 的地震中,他的母亲和他的大部分家人丧生,他年幼时就成了孤儿。



二是将自然灾害防备问题摆在中亚两大重要区域组织——上海合作组织(SCO)和欧亚经济共同体(EurasEC)议程的首位。这些组织每年在国家元首级别举行会议。上合组织不仅涉及俄罗斯,也涉及中国。虽然这两个组织的融资和实施能力有限,但它们的峰会协议应提供政治动力,并指导区域实施机构,特别是 CAREC,与国际合作伙伴,包括欧亚开发银行、世界银行、联合国和来自德国、瑞士和美国的主要双边机构。



三要切实抓好防震救灾工作。它代表了最大的单一灾难性风险,需要优先和紧急关注。

第四,重点必须是区域性的,除了国家性的。鉴于该地区地震风险的分布、该地区人口集中的性质和边界线,大地震可能一次影响一个以上的国家。由于每个国家的资源有限,而且需要根据国际响应行动跨越边界,因此只有区域规划和执行的方法才可能接近有效。自苏联解体以来,中亚地区合作一直乏力,部分原因是新独立国家在宝贵的地区资源,特别是水和能源的分配上挣扎。然而,准备应对可能随时袭击该地区任何国家的大地震的共同威胁,应该为所有人提供双赢的机会。



第五,国际社会的参与必须一次真正全面和协调。全球近期发生的重大灾害的影响之一是外部人道主义机构难以有效协调响应。需要从其他灾难中吸取教训并迅速吸取教训。 (参见 Homi Kharas 在海地重建得更好:印度尼西亚海啸的教训)。 CAREC 有六个国际机构作为成员,其目标是制定更广泛的伙伴关系议程,将成为旨在实现这一综合国际响应的明显保护伞。



第六,参与中亚活动的每个国际和双边组织都应更加关注地震备灾问题,不仅要在该地区部署分析、咨询和财政资源,还要确保其内部响应应对大地震的能力已经完全开发、测试并准备就绪。机构还需要确保他们自己的地面工作人员被安置在可能承受重大冲击的设施中。海地地震期间联合国人员的悲惨损失是对这些机构本身面临的直接风险的痛苦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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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应对措施不仅应包括政府和官方国际机构更好的准备工作,而且还必须让地方、国家和国际层面的民间社会参与进来。此外,需要按照世界银行-联合国最近的一份报告的建议,积极促进由世界银行在土耳其支持的私人保险机制的发展。 [9]

任何袭击人口稠密地区的严重地震都会产生严重的后果。海地和智利最近的经历悲惨地提醒我们,如果要将生命损失和破坏保持在最低限度,有效的准备和响应是多么重要。由于中亚强烈地震活动的风险很高,国家和国际的注意力和行动必须集中在该地区更好地降低风险、准备和响应上。如果在下一次灾难发生之前采取行动,而不是在悲剧发生之后采取行动,这将是真正的进步。


[一] 此处定义的中亚包括哈萨克斯坦、吉尔吉斯共和国、塔吉克斯坦、土库曼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中亚人口约6000万。需要指出的是,中亚地震高风险区是更大区域的一部分,该区域还包括中国西部、巴基斯坦北部、阿富汗、伊朗、南高加索和土耳其部分地区。

[二] [中亚和高加索地区]超过 91% 的潜在损失仅来自地震。参见世界银行、联合国国际减灾战略 (UNISDR) 和 CAREC、中亚和高加索灾害风险管理倡议 (CAC DRMI),2009 年。 http://www.unisdr.org/preventionweb/files/11641_CentralAsiaCaucasusDRManagementInit.pdf

[3] 世界银行、联合国国际减灾战略 (UNISDR) 和 CAREC,减轻自然灾害对中亚经济的不利金融影响,2009 年。 http://www.unisdr.org/preventionweb/files/11742_MitigatingtheAdverseFinancialEffect.pdf

[4] 同上。

[5]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 中亚人类发展报告 ,纽约,2005 年。 http://hdr.undp.org/en/reports/regionalreports/europethecis/central_asia_2005_en.pdf

[6] JICA,哈萨克斯坦共和国阿拉木图市地震灾害风险管理研究,中期报告,2008 年 9 月。

[7] 地质灾害。亚美尼亚和库页岛的中亚教训,1996 年。 www.geohaz.org/news/images/publications/Lessons_from_ca.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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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有关部长级会议的文件,请参阅 CAREC 研究所网站 http://www.carecinstitute.org/index.php?page=eighth-ministerial-conference-on-central-asia-regional-economic-cooperation

[9] 世界银行、联合国国际减灾战略 (UNISDR) 和 CAREC,减轻自然灾害对中亚经济的不利金融影响,2009 年。